■本報首席記者 王彥

若能預知今天的市場，三年前的優選還會是鄭爽嗎?

趙寶剛沒有回答這個問題，他只說：“沒想到那么快就變了，后悔拍早了。”寥寥數語，未必不是真心話。不過兩三年的時間，背對流量的觀眾讓又一位大導演猝不及防。

《青春斗》播出第一天就上了熱搜榜單第一名，“鄭爽出山”是關鍵詞，似乎再度印證“流量小花”影響力不凡。可事情的走向并不受粉絲左右，該劇在網上得到的4.6分刷出了趙寶剛個人作品最低分。其中，對鄭爽表演不盡如人意的評價和粉絲濾鏡下的“鄭爽演技炸裂”南轅北轍。

讓人玩味的是，“炸裂”出自導演之口，出自曾用作品帶紅馬伊琍、陳坤、佟大為、李小冉等演員的“青春劇之父”。是真誠地與流量握手言和，還是“后流量時代”的表面堅強?冷暖自知。

演員備受詬病，只因導演的嚴格調教換成了溫和寬容？

《青春斗》里住著五個女孩：率性又沖動的向真、向往遠方的學霸丁蘭、外表高冷內心柔軟的錢貝貝、愛情至上的晉小妮、渴求成功的于慧。性格各異的設計指向很明確，花開五朵，愿憑她們各自斑斕的愛情和職場，盡可能多地網羅現實中人。

事與愿違，另四朵小花還沒盛開在觀眾心里，“向真就是鄭爽”已足夠覆蓋其他模糊的認知。若一名出道十年的演員始終停留在“演誰都是自己”的階段，難怪有人質疑，向真這個角色帶著多少為鄭爽度身定制的成分?

趙寶剛不懂演員的真諦嗎?當然不，他早期的作品以及后來的“青春三部曲”，都寫著明白無誤的答案。為了給《過把癮》找到合適的女主角，他尋覓了大半年，才拍板氣質特殊的江珊;為了打磨任重過高的心氣，他晾了年輕人三年，才給對方一個《婚姻保衛戰》的小配角;陳坤、文章、王珞丹、印小天等人，幾乎都在片場因表演不到位而挨過罵;至于表揚演員這件事，他更是吝嗇得很，說起《我的青春誰做主》的男女主演，他評陸毅用“不太滿意”，評趙子琪更直言“如果是馬伊琍，會處理得更好”。導演在演技標桿上給年輕人劃出了高高的刻度線，這也難怪，一張又一張新面孔從他手里走紅，直至成為影視圈的重要力量。值得玩味的是，事情到了《青春斗》這兒，不講情面、嚴格調教都翻篇了?

流量狂潮退去，被拍在岸邊的一個都沒逃過觀眾火眼金睛

趙寶剛選鄭爽，有個一言難盡的故事。

“其實我跟團隊一直有分歧，我想用全新人，但電視臺和網站看了都說，那就別拍了吧，結果劇本真的放了兩年沒拍成。我自己認為這不正常。”趙寶剛告訴記者，《青春斗》建組時，正逢流量起飛，明星們一個個炙手可熱，檔期合適、片酬合理、又符合劇本要求的，鄭爽已是最優選。于是，在這個選項躍入視野后，導演即刻找到正在另一劇組拍戲的鄭爽。四小時后，雙方達成意向。

事實上，趙寶剛曾拒絕過流量明星。2016年，他拿出了《深海利劍》，那是熒屏上頭一回關注潛艇兵群體。劇集題材新鮮不說，他背對流量、堅持用新人的態度也頗受認同。“讓菖菖來演，一上來大家就會出戲，會笑場的。”這句話一度刷屏，“菖菖”即所謂的“頂級流量”。可實際播出后，該劇收視低迷，導演這塊金字招牌被市場無視。很難說，那次正面挑戰流量敗北，不是壓垮導演內心驕傲的最后一根稻草。畢竟那一年，雖然評論界和一些觀眾都頗有微詞，但市場追捧的無疑是“流量擔當”，比如李易峰之于《麻雀》，陳學冬之于《解密》，吳亦凡之于《致青春·原來你還在這里》，鄭爽和楊洋之于《微微一笑很傾城》。

“可誰知道，市場那么快就變了呢?”趙寶剛的自問里或許是他的真實態度。但在三四年前，一部影視作品是否起用流量明星，確實會牽動投資、制作、播出、收視、廣告等各個環節。大潮汐下，有的人無奈被裹挾前行，有的人甘愿死磕到底。只是，當流量狂潮退去，被拍在岸邊的妥協者一個都沒逃過觀眾的火眼金睛。

風向忽變，如今的趙寶剛只能用這番話說服自己：“我用一個明星帶四個新人吧。從另一個角度看，這也是傳幫帶。假設這四個新人能成長為對表演有貢獻的演員，那證明我還是對市場進行了挑戰的，不是依附市場的。”至于能否說服更多人，時間和大眾會給出公允的評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