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.1

二十年前的房子，空了將近十五年。衰老的桌子，頹敗的柜子，灰塵在上面子孫滿堂，蜘蛛做了溫柔鄉。拉出來曬曬太陽，抹布清水安排好，等著它們。

院子墻邊葡萄樹，花壇月季櫻桃樹，門前肆意妄為石榴樹，伐了，水泥幫他們蓋上頂，沉睡在地下，正做著夢吧。

想起來四五歲的很多事情，在這個院子里和一只哈巴狗合照過一張相片，但是再也找不回來了。

今天很想念它。

1.6

#大雪飄了一夜，又燒了一夜，到現在只剩“疏疏殘雪”，強撐一口氣，抱上枝頭。到處濕漉漉，陰測測，凋零殘落，和困在家里的我一樣，無可奈何。

雪跡消退，愈消愈寒，不像捱過后送來春天，倒如同要與我不甘不休，同歸于盡。

1.9

小侄女很開心，天氣這么冷還一直跑來跑去，小手熱乎乎，排著隊藏在媽媽身前跟我玩躲貓貓。

一蹦一跳走到椅子邊，熟練地爬上去，啊，自己戴上口罩從臺階上蹦下來。

她也不問為什么，也不鬧著回家，好像看著這么多人在排隊還很好玩。大人們都在說著最近的狀況，她只想讓媽媽抱。

“來，我抱你”

“不”

又跑了。

1.10

夜晚最接近神明，尤其是做夢的時候。可以變成地上的一張紙，樹上的塑料袋，公路上的風或者明天的太陽，如果沒有隔壁那頭嗷嗷亂叫的老羊。現在只想變成它頭上的硬角，撞開鐵門，越過河溝，讓它美美地啃食青麥苗。

我想，明天就可以殺羊，鄰居家提前過年了。

1.12

太陽從從云層里探出頭，像是冬天裹在被子里的人，早上醒來掀起一角又迅速裹緊。不過還是撒了一大把陽光，被遮住的熱量傾斜下來，總算暖和一點。

下午起了風，穿過樹梢，本就禿了的樹枝更加干凈，搖來搖去，張牙舞爪。

聽到一個好消息，順帶來一個小晴天，明天第九輪檢測了，慢慢都會好起來吧。

1.13

冬天的月亮似乎更亮一點，香椿樹的影子投在地上，一動不動。時至今日，對有劍不用和無劍可用，這句評論區金句多了一點理解。

能出門不想出和被迫不能出門，完全是兩種不同的感覺。同樣的結果，前者代表自由，后者卻是束縛。現代人的觀念里，自由自然是無比重要的，至少在行動空間上是這樣。

即使前年經歷過一次，依舊不太能有所緩解，似乎那已經是很遙遠的事情，遙遠到記憶出現恍惚。

這么一想，原來2019年過去這么久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