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著名核物理學家、教育家，復旦大學原校長，中國科學院院士楊福家7月17日上午在上海因病逝世，享年86歲。

楊福家深耕物理學前沿科研，在原子核能譜學、核衰變分析、離子束研究等方面取得重大成果，開創(chuàng)了國內離子束分析研究領域，為我國應用物理研究作出杰出貢獻。他歷任中外3所高校校長，為高等教育和教育國際交流作出突出貢獻。

追求卓越，深耕原子核物理學領域

“追求卓越”，是楊福家一生的信念。他曾經說過：“我的人生哲學是追求卓越，要么不做事，要么就把事情做到最好。”

1954年9月，楊福家以優(yōu)異成績考入復旦大學物理系。入學復旦，楊福家聆聽王福山、周同慶等教授的諄諄教誨，也切身感受到老復旦的傳統——名師上基礎課的終生教益。大四那年，盧鶴紱教授開設了富有色彩的原子核理論課，并擔任楊福家畢業(yè)論文指導教師，這使他領略到絢爛的“物理之美”，從此一生鐘情于物理學，并在原子核物理學領域深耕。

1963年9月，楊福家被選派到丹麥玻爾研究所做訪問學者，從事核反應能譜方面研究。進修期間，楊福家與來自世界各國的50多位學者不舍晝夜地開展科研，僅用一年時間就做出了重要研究成果，驗證了研究所兩位諾貝爾獎獲得者對一種核運動狀態(tài)的預言。

身在世界一流實驗室，卻無時無刻不心懷祖國的科研工作。楊福家憧憬著自己的“煉鋼爐子”，即在中國建立具有國際水準的實驗室，讓中國在世界的現代科學殿堂里占據一席之地。

1978年，楊福家被任命為復旦大學原子核科學系系主任，并升為副教授。

獎掖后學，為青年人創(chuàng)造更多的機會

“我親身體驗到復旦大學有著培養(yǎng)青年人成長、為青年人創(chuàng)造機會的濃厚氛圍，我衷心希望，我們能保持和發(fā)揚復旦這一優(yōu)良傳統。”1993年2月，楊福家任職新中國成立后復旦大學第五任校長，他難忘1960年學校“不拘一格降人才”任命24歲的他為原子能系副主任的經歷，上任后的第一個舉措就是：“為青年人創(chuàng)造更多的機會！”

從1993年起，復旦大學就在校內設擂臺，讓青年教師競爭高級職稱，讓年輕人可以脫穎而出。不久后，復旦涌現出一批20多歲的教授，三四十歲的二級學院院長和國家重點實驗室的主任、副主任，復旦大學教師、干部的平均年齡是當時全國高校中最年輕的。

“老校長提出‘給年輕人機會，給復旦人關懷’的理念，給了當時像我一樣的年輕教師嶄露頭角的機會。復旦為年輕教師的發(fā)展開通了專門渠道，同時給予老一代教師關懷保障。”復旦大學物理學系教授金曉峰回憶說。

教學、科研、服務并重是楊福家倡導的作風，也是他本人身體力行的。他啟動“名教授上基礎課”計劃，要求教授為本科生上課，他本人的課堂也深受學生歡迎。卸任復旦校長后，時年60多歲的楊福家仍堅持為2000級本科生講授了一個學期的原子物理課程。

“博學而篤志，切問而近思。”復旦校訓中，楊福家最欣賞博學的“學”、切問的“問”。他指出：“學問、學問，是學習問問題，而不是學習答問題。年輕人要進步，必須要提問題，沒有問題就沒有創(chuàng)造，教師也要鼓勵學生提問。”

在復旦大學副校長徐雷看來，楊福家擔任校長期間圍繞著本科教學所做的一番變革在當年堪稱“石破天驚”，而復旦的本科教研也由此布下“先手棋”。

其中一件大事，就是參與了李政道先生設立的“政學者”計劃，開始本科生科研學術計劃，這是國內首個在本科生中以“一個導師帶一個學生”為模式的科研計劃，其目的不是讓本科生提前進入研究生學習階段，而是讓學生全過程了解科學研究的思維方式和如何提出問題、解決問題。其后，復旦大學在“政學者”計劃基礎上，發(fā)展出“望道”“曦源”等項目供本科生參與，進而完善為“復旦大學本科生學術研究資助計劃”體系。

中西貫通，推動中外合作辦學

2021年7月10日，已感身體不適的楊福家堅持主持了寧波諾丁漢大學的學生畢業(yè)典禮。作為這所大學的校長、奠基人之一，他參加了幾乎每一次大型典禮。

楊福家自1996年起擔任世界大學校長執(zhí)行會執(zhí)行理事，并擔任英國諾丁漢大學校長，是第一位在英國大學里擔任要職的中國人。2004年，寧波諾丁漢大學開學，年近七十的楊福家出任首任校長，這所中外合作辦學高校的籌辦和創(chuàng)立，離不開楊福家的構想、推動。

“在‘以生立校’的教育理念上，我和楊先生完全一致。”寧波諾丁漢大學理事長徐亞芬回憶，學校創(chuàng)立前，中國剛剛加入世界貿易組織，急需有國際化視野的人才，而中外合作辦學尚處在一片空白之中。經楊福家牽線搭橋，到訪寧波的英國諾丁漢大學執(zhí)行校長柯林·坎貝爾被楊福家先進的理念和發(fā)展教育的誠心打動。

“學生的頭腦不是盛放知識的容器，而是待點燃的火種。”在寧波諾丁漢大學，楊福家親自閱覽并回復學生來信，讓學生走上課堂講臺，開展小組合作調研，鼓勵學生獨立自主地思考。徐亞芬說，學校接待廳里曾有一句標語“一流的學術造就一流的人才”，在楊福家建議下改成了“一流的學術成就一流的人才”。由“造就”變“成就”，正是從批量培養(yǎng)畢業(yè)生的模式轉向為學生提供個性化成長舞臺的努力，這與“點燃火種”的理念一脈貫通。

“楊先生是一位精力旺盛、平易近人的學者，不管面對管理人員、教師、校工還是學生，他總是十分親切。”寧波諾丁漢大學副校長沈偉其介紹，楊福家還專門捐出個人積蓄成立了“夢想獎學金”，激勵在第二課堂等方面表現出優(yōu)秀潛質的學生。

《中國教育報》2022年07月19日第2版